【沈乐】狐说 第五章
（五）
“瞳？他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终于寻得故人，乐无异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开始对沈夜周围的一切感到好奇起来。
“……等你明天见到他就知道了，夜已深了，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早些休息吧。”
沈夜暂且将乐无异安置在了自己寝室内的一个角落，为防万一，他在彻底解除乐无异的禁锢之前先在寝室周围布下了结界，如若有任何东西触碰到结界，他都能有所感应。
“哦……”乐无异对沈夜不冷不热的态度略感失望，但转念一想对方失去了记忆又不忍心责怪他，只好硬生生将一肚子疑惑憋了回去，老老实实盘卧在软垫上睡觉。
这几天奔波赶路，乐无异实在是累坏了，没过多久他就睡得酣甜进入梦乡了。
在确认乐无异是真的入睡之后，沈夜这才放下心来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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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未亮，乐无异就被沈夜叫了起来，说是该去瞳那里了。乐无异根本没睡饱，一副萎靡不振的可怜模样，任由沈夜拎着他一路避人耳目，直到来到瞳的住处。
沈夜轻叩了两下房门，没过多久便有个小祭祀来帮忙开了门，小祭祀见是大祭司亲临七杀殿，顿时毕恭毕敬地向沈夜行了一礼，沈夜让他不要声张自己来此一事，又在确认瞳已经醒了之后命令七杀殿内所有祭祀原地待命，不得打扰他与瞳商议重要事务。
大祭司的命令小祭祀自然不敢怠慢，他将沈夜的命令传下去后，便很自觉地退至自己的原位，不再说问一字一句。
早在沈夜踏入七杀殿范围之时，瞳就已经察觉了他的到来。瞳将手中的笔放下，转动偃甲轮椅向门口移动，还未出门口，就已能看到走近的沈夜。
“属下参见大祭司。”
瞳站起来欲向沈夜行礼，沈夜赶忙上前扶他坐下，“你腿脚不便，旁人不在时就不必拘礼了。”
“不知大祭司一早亲临七杀殿，所为何事？”
沈夜将坐着轮椅的瞳推进房间，又把房门关上设了隔音结界，之后才让被捂在袖子里快要憋死的乐无异冒出脑袋来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呼啊——！沈夜你是想憋死我啊！”
瞳见沈夜的衣袖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东西，不免感到些微诧异，他面带不解地看向沈夜，似乎是在等沈夜作进一步的解释。
“瞳，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大祭司有任何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前任紫微祭司曾带上你我一同去巫山神殿寻访神农遗迹吗？”
“属下自然记得。”
“虽然当年我因为受到重创失去了记忆，但你曾经告诉我，我与你们走散过，这二十年来对此毫无印象的我一度怀疑过你的话，然而事到如今我终于能确信，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瞳的眼眸微眯，瞥了一眼被沈夜拎在手里的白狐，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不难推测出这只狐妖与沈夜当年的遭遇有所关联，“大祭司是说，这只狐狸……？”
“……不错。”
“大祭司是想让这只狐妖帮助自己恢复记忆吗？即便当年我们试过那么多办法也没能帮你找回记忆，大祭司何以将这渺茫的希望寄予一个小小的妖怪身上？”
“……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觉得，他似乎还知道些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总之不能就这么让他离开。”
沈夜看了眼手中的狐狸，小家伙当真是嗜睡如命，明明现在商议的事情将会决定他之后的去留，他竟然在沈夜的胳膊上打盹儿。
“那么，大祭司是想让我与这小家伙定下灵契，从而方便他今后出入流月城？”
沈夜的心思被瞳一眼看穿，这令他有些心惊，同时又为有如此心意相同的下属感到欣慰：“你既已明白，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
“只是属下尚有一事不明，还希望大祭司肯为属下解惑。”
“何事？”
“流月城外守备森严，更有伏羲结界作为保护，寻常妖物是无法进入城中的，而这……”瞳再一次看向乐无异，这个看上去糊里糊涂的小家伙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独自穿过伏羲结界，并且毫发无伤，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事我也觉得蹊跷，待定下灵契之后再花时间慢慢调查吧……醒醒，该起床了。”
沈夜看着把自己当枕头的乐无异，睡得香甜的样子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没有一点警觉性吗？
乐无异揉了揉眼睛，勉强提起精神，因为方才错过了沈夜和瞳的对话，结果沈夜不得不将对话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
乐无异环顾了下自己所在的房间，墙边上立满了书架，书架上堆满了成摞的书册，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尽管他还不知道瞳是做什么的，也能从室内压抑的氛围中感受到一些令他不舒服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沈夜，半晌才可怜巴巴地憋出一句话：“我能不签灵契吗……”
沈夜皱眉，像是不曾料到这个从昨晚被自己抓到后就一直很配合的小家伙会在此时此刻拒绝自己。
“为何？即使与人签订契约，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相反还能助你修炼，有望早日得道升仙，于你而言绝无坏处。”
“这……该怎么说好呢……即便没有肉体上的束缚，灵契也会对我们妖类的心灵形成束缚造成影响，总之——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乐无异一脸不情愿地看着沈夜，其实他知道，灵契这种东西是可以解除的，若是沈夜一再坚持，他也不是不可以勉强答应，大不了待帮完忙后将灵契接触便是了。
沈夜陷入沉默，在一旁看着的瞳实在无法理解沈夜何以对处置这么一只小小的狐妖而犹豫不决，于是他开口道：“凡是妖灵，若想居于我流月城中，均得与城中高阶祭司签订灵契，无一例外；若你当真不愿签订灵契，那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驱除你的妖气，让你以人的形态留在城中。”
乐无异听了立马提起了兴趣：“哎？有这好法子？怎么不早说！”
沈夜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办法，只是看在乐无异肯主动协助自己的份上，他不愿使用太过强硬的手段。瞳望向沈夜，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沈夜挣扎了片刻方才回应道：“瞳你先向他说明下驱除妖气的方法吧，若是他了解后仍旧不改主意，那就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