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青春，一往无前（5）
不知道为毛觉得有点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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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进了洗手间，沈夜将水龙头拧到最大，任由水花喷溅到衣服上，他伏在洗手台上，捧了把水打湿脸庞，总算是浇灭了点心头的火气。胸口因为过于急促的换气而让他有点喘不上气，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
乐无异有点忐忑，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因为沈夜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太好，他站在原地心理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以自己太善良为由说服了自己。跟到了洗手间，一进去就看到那个狼狈的背影，再一次出于下意识的好意，他走到沈夜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背脊，重复着刚才那句被沈夜无视的问话：“你……沈老师你还好吗？要是不舒服的话我扶你去医务室休息下吧……”
感受到背脊上手掌的温度时，沈夜确实觉得自己好了那么一点点，然而下一秒在身侧响起的声音顿时让他觉得整个人又不好了——这小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还给不给人一点儿清静了？！
沈夜挡开乐无异的手，直起身子看着对方，臭小子仍是一脸纯良无害的无辜模样，这让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怒气又涌上心头，许是被连环轰炸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一向主张沉稳冷静的他终于没忍住，对乐无异采取了主动攻击。
沈夜一拳砸向乐无异身后的墙壁，尽管他努力控制了力道，却也免不了一点疼痛，随后慢慢逼进对方，将那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光是看着就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小家伙堵在墙角。
乐无异被沈夜一反常态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瞪圆了不知道该往哪看，一方面为自己刚才荒唐的恻隐之心感到后悔，另一方面又急于想要打破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沈、沈老师……你的脸……”乐无异咽了咽口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沈夜居高临下地盯着乐无异，近一看方才发现对方的头发是栗色的，看上去蓬松柔顺很好摸的样子，头顶的呆毛摇摇晃晃的，就好像是本人在瑟瑟发抖似的，果然平时再怎么张牙舞爪，一旦气势被对方压倒，还是会瞬间变回一只小绵羊。
“我的脸怎么了？”
沈夜的语气听不出好坏，但总算是对他乐无异说的话有了点回应，于是他抱着一丝能与沈夜好好沟通的侥幸，说了句让沈夜更气闷的话：“你脸上水还没擦……”
沈夜双眸微眯了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样的，但总之应该不怎么好就是了。再说了，这小子怎么还有胆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找自己？通常有点眼色的这种时候都该知道躲远点吧？！
乐无异见沈夜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暗沉，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闭嘴。虽然对方人高马大的，但以自己的运动神经真要打起来也未必会输。要不是眼下的状况是自己理亏，以乐无异的性格大概他早就炸毛把人推开了。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壁咚的姿态各自沉默着，乐无异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最终懊恼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沈夜，说了一句让沈夜措手不及的话。
“沈老师……对不起。”
沈夜有一瞬间晃了神，那个总是胡搅蛮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小家伙竟然也会向自己道歉？难道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沈夜自问心中无愧，倒也不避讳乐无异的视线，相反他望进乐无异的眼中，他实在很想知道这个变化无常的小鬼此时此刻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就算他把乐无异的脸盯出洞来，也无法分辨那个表情、那个语气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然而就算那句对不起是真的，他以为一句道歉就可以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吗？
沈夜压低身子凑到乐无异面前，眼神中透出的威慑力让乐无异觉得对方比起教师更像是黑社会，威胁的话语从薄凉的唇中传进他的耳朵：“胡闹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那之后长久的年月里，乐无异一想到自己当时的反应就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因为他完全忘了反抗，只像个乖宝宝一样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声“哦”。
乐无异突然乖的出奇，这反倒让沈夜忐忑了起来，就在双方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时，洗手间门口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就看到瞳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扁：“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瞳？你怎么过来了？”沈夜垂下撑着墙壁的手，暂时放过了待宰的小羊羔。
“华月和沧溟看你脸色不太好，让我来看看。”
“……我没事。”
“闭幕式快开始了，没事的话还是赶紧回去集合吧。”
沈夜将脸上的水渍擦干，轻轻推了一把乐无异，让他先去操场集合，自己则和瞳一起慢慢走回去。
这次乐无异没再和他抬杠，而是乖乖照办，一路小跑着往操场去了。
沈夜和瞳两个人像老头子散步一样悠哉地在后面跟着，瞳看着渐渐远去的乐无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睨了沈夜一眼：“阿夜，作为友人我奉劝你一句，教师对学生出手可是禁忌。”
沈夜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对学生出手了？”
瞳调出手机中刚刚拍下的照片，举到沈夜面前，就像是在展示罪证一样：“难道刚刚我看错了？”
“……”
如果沈夜再年轻个十岁，一定会把瞳按在地上暴揍一顿。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头痛得快炸开了。
“我只是给一个不知好歹的小鬼一点忠告罢了……再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这型的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换口味了。”
“……瞳。”
“好好，我错了。不过——我刚刚不小心把照片发给华月了。”
“瞳！”
“骗你的。”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其实我不小心发给沧溟了。”
沈夜觉得他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大孽，不然为什么要派这么一帮损友和不听话的学生来整他。
后来沈夜押着瞳去找华月和沧溟解释，结果被对方回以一脸“我懂”的表情，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和乐无异的孽缘向着始料未及的方向滋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